知秋

【fate/stay night 亲情向】延烧


卫宫家亲情向,无cp,时间线是士郎刚被切嗣收养的时候。有作者自己的脑洞但与本篇并不冲突(大概...

字数5k+,感谢浏览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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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刚把士郎领回家时,切嗣就注意到了


士郎很怕火,恐怕那场地狱中的火焰仍在灼烧着少年幼小的心灵。


在男人进入玄关换好鞋后,像往常一样掏出打火机点烟时,他注意到男孩正在解鞋带的手停了下来,伴随着发青的面颊,浑身的颤抖和咽碎在喉咙中的呜咽。但他的眼睛却还是盯着火在看。


想来也是,那么小的孩子在经历那样一场灾难后,从布满业火的地狱中逃出生天,难免留下心理阴影。


“抱歉。” 切嗣说了这样一句话后便将打火机收回口袋,转身拉起士郎的行李向屋内走去。男孩的手继续运作了起来,麻利的换好鞋跟了过去。


年久失修的日式宅邸刚被重新使用不久,走在地板上仍会听到吱吱呀呀地,像是木板将要断裂的声响,但好在空气是温和的,不至于一切都与士郎那场噩梦中的场景重合。


而且,那个拯救了自己的男人,那个明明同样身处地狱之中,却仍在拯救他人,且在发现自己后流露出比获救者还要幸福的微笑的男人,正走在自己的前方,被笼罩在他宽阔的背影下,士郎不由得感到心安。


“今后你就住这间房吧,我房间就在隔壁,有什么事叫我就好..”


房间是切嗣提前整理好的,除了书桌和衣橱之外别无他物,地面与墙壁都十分整洁,夕日的暮光像流火一般延进屋内。


“那个…被褥和枕头都在衣橱里,等晚些要睡觉时再帮你铺好吧,还有..对了,因为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书或者玩具之类的,我们明天可以一起去…去商场逛一下。“


切嗣显然还有些紧张,按理说已为人父的他不应对照顾孩子如此生疏,但在安排士郎的房间时,他总感觉心像是被一双幽怨的双眼紧紧的盯着。


“没关系,这样就可以了。”士郎并不想多劳烦新任的养父,在道过谢后打开自己的行李,将自己的物品一件件取出


看着背对着自己整理物品的少年,切嗣张了张嘴,却再没说出什么,他轻轻的掩上门退了出去。


当晚,在确认士郎熟睡之后,切嗣才终于回到房间准备就寝。收拾房间,办理退院这些琐事本应消耗了不少精力,但他仍辗转反侧,难以入眠。


那可怖的,鲜红的双眼仍注视着他。他想要无视它,想要逃避它,却总感觉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逃离。


————


“晚饭的话先用汉堡解决可以吗?”

虽然是问句,但当士郎听到这句话时切嗣已经把买来的快餐摆在了餐桌上。


士郎对此倒是无所谓,他本来就不是对食物有严格要求的那类人。但万万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的一周,切嗣每次都是从外面买回汉堡之类的作为正餐,这让正在长身体的孩子有些吃不消,再说天天都是这些也该吃腻了


这人应该是不会做饭吧。虽然不排除人懒这种情况,士郎还是在心中默默笃定了这一答案。当然他并未问出口,不应该对恩人有太多要求,他这样想。


一边在心中感叹人无完人,一边考虑要不要自己学着做饭,自己先不说,同切嗣一起生活之后士郎就发现养父的身体情况越来越差,所以至少要保证他的营养能跟得上。

士郎并没有对优先考虑别人的想法感到不妥,但同时也忽略的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。


当切嗣出门后,士郎进入厨房将手放在煤气灶起火的旋钮上时,他的内心才终于又升起了恐惧。


慢慢的将料理书放到了一旁的桌上,士郎开始了与煤气灶的对峙


….

….


经过了五分钟左右的“战斗”后,士郎才终于下定决心,咬牙拧开了旋钮,却在幽蓝的火焰燃起之后慌忙向后退去,不料一下撞翻了放着碗筷的架子,房间一时充斥着碗碟碎裂的声响和男孩吃痛的低吟。碎片划破了倒在地上的孩子的手臂,鲜血不住的顺着手指滴落到地面上。


破碎着的,燃烧着的,流淌着的,士郎再次被这些所包围,也再次深深的陷入恐惧之中,不停的颤抖着。


但他的眼睛仍死死的盯着火焰不放,像是想要征服它,想要跨越它一样。


————


好在后来有人及时赶到,虽然因眼前混乱的情况呆愣了几秒,但看到正在流血的孩子之后便立刻清醒了过来,她放下手中的购物袋,慌忙抱起瘫坐在瓷器碎片中的少年,安放在客厅的坐垫上后便翻出医药箱为他止血。


“你这是怎么搞的啊?打碎那么多餐具,我和切嗣很难清理的唉。而且那些都是才刚买没几天的…”


正在给士郎伤口上药的女孩也才不过高中生的年龄,束起的单马尾随着动作不停的摇晃着。与手上轻柔的动作相反,她看向少年的目光掺杂着些许嗔怪。总之在她看来,眼前的一切就只是淘气的孩子撞碎了碗碟而已,没有值得心疼的地方。 啊,碗钱还是要稍微心疼一下,当时好像是专挑贵的买的…


“对…对不起…”士郎这才重恐惧中抽出身来,向眼前初识的人道歉。


“我只是想给切嗣先生…做饭。”


做饭?藤村大河疑惑的看向他,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厨房里的煤气灶还冒着火,这才赶忙加快速度给士郎的胳膊缠好绷带,小心翼翼的越过地上的碎片关了火。

关火的同时,藤村才意识到眼前这一切发生的起因。

她之所以会来到这里,是因为切嗣在拜访自己的爷爷时向她提出的请求,希望她在有时间时可以去家里做顿饭给士郎。

“总觉得天天让还在发育的孩子吃快餐有些过意不去啊。“切嗣挠着头露出抱歉的笑容说道,而藤村大河当然也欣然接受。自己做的饭虽然并不能算得上好吃,但总归还看得过去。另外就是,她其实对这位买下祖父名下宅邸的男性有着隐约的好感。


那位总是阴沉着脸的,却会在面对他人时温和的露出笑脸的男人,那个成熟稳妥的,又好像总被悲伤包裹着的男人。虽然听说过切嗣已经结过婚这件事,但仅仅是憧憬的好感还是在允许范围之内的吧,她如是想。

当然也听说了切嗣领养的这名少年的情况,在那场大火中失去亲人肚子幸存下来的,可怜的孩子。

她转过身,却正好对上士郎充满着迷茫与不甘的视线。

再次回到少年身边坐下,道明路自己的身份和来意之后,便又抱住了眼前的孩子。

“没关系的,不用强迫自己也没关系的,都已经过去啦,而且,男孩子总这样莽莽撞撞的可不会受欢迎哦。”大河柔声安慰着少年,又用玩笑话试图驱散紧张的氛围。

士郎只是点头回应,但在大河看不见的阴影之下,少年的眼中仍在看向早已无影无踪的火焰。

当晚,士郎与切嗣久违的吃上了热乎的饭菜,切嗣一边往士郎碗中夹菜,一边与藤村道谢,藤村则是一边掩饰着微红的脸客气的回应着。

用来乘饭的碗碟是从那片狼籍中抢救回来的“幸存者”。士郎看着碗边的缺口,再次陷入沉思。


————


切嗣不久便为士郎安排了上学的地方,再怎么说他也明白,要让这孩子过上普通的,幸福的生活,因此进入学校是必要的。切嗣并没有上过学,所以对士郎学业上的要求也并不苛刻,只是说,努力去做就好。

于是士郎仍在那场噩梦的阴影下浑浑噩噩的活着,虽不优秀,但也并不算是差劲,将普通,迷惘,平凡深刻的贯彻着,士郎迎来了一个又一个的学年。与同学相处不算差,但也没有几个人交心的朋友,当然他也并不在意这些。

最后一节是体育课,经历了一整天课业的学生们在听到放学铃响起后便立刻四散而去,留下满地的体育器材和在原地扶额的体育老师。

还有一脸无所事事的士郎。

于是收拾器械的任务自然而然的交由士郎进行。委托完后体育老师带着抱歉的笑容赶去教务处开会。

与那些课余生活丰富的国中生不同,士郎没有可以一起逛街的友人或是需要参加的培训班之类的,因此对这些事也没什么怨言。再加上,他总是不自觉的想要帮助对方的这种麻烦的心态。

先把比较小型的器械搬进仓库之后,士郎的视线定格在不远处的跳高架上。


如火般的残阳映照着世间万物,映照在少年的红发与与鼻梁,映照在金属制的跳高架上,反射着赢弱的微光。明明并无关系,士郎想起了之前面对煤气灶上跃动着的幽蓝火焰时的心情。

想要克服,想要跨越,不想…总是逃避。

想着想着,士郎的双腿不自觉的动了起来,在接近跳高架时猛然跃起,却在半途中就被腰碰掉了杆子。士郎落在垫子上后,侧过头,微喘着气看向远处的夕阳。

直到被阳光恍惚了视线,他才揉了揉发酸的双眼,重新站了起来,将杆子支在跳高架上,开始重新挑战。

一次又一次,少年始终未跳过那道横杆。其间有几次快要成功,但还是被身体的某个部位碰到,击落横杆。

他没有发现自己的身高显然低于那跳高架适用范围,没有注意到自己此刻的所作所为有多么乖癖偏执,没有注意到汗水早就打湿了运动衫。

也没有注意到不远的某处,正有人注视着自己。

想要跨越,无论如何都要跨越,他甚至无法准确的描述出自己想要跨越的究竟是什么,但他始终没有停下,一次一次的跃起,一次一次满怀希冀,又一次一次的失败。他跳了很久,久到忘却了自己到底为什么在这里执着于这项运动。

终于,在又一次尝试越过横杆时,横杆仅在他后脑勺擦过时便掉了下来。少年喘着粗气,渐渐意识到自己体力不支这件事。

想要跨越…跨越…跨越什么呢?跨越了又能怎样呢?

迷失了目的的少年终于还是放弃了,但不甘仍留存在心中,被那地狱中延伸出的流火不断的延烧。他愈想从中探寻,就愈发迷失在其中。


————


“啊,士郎,欢迎回家。”藤村系着围裙从厨房中探出头来打招呼。

士郎应了一声后,走回房间放下书包,去浴室简单冲了个冷水澡后,便又来到客厅,四处望了望后,开口问道:

“切嗣还没回来吗?”

“嗯,说是要去处理一些事情,可能会晚点回来,让我们先吃,”

士郎点了点头,然后又把视线投向煤气灶上的火焰。

仅仅隔着锅底,被油锅所烹饪的食材可以带给人们幸福和温暖,而锅下的火焰却是可以轻易带来灾祸的恶兆。


火苗在士郎的瞳孔中跃动着,那火似乎顺着视觉神经延烧进少年的心里,日落时分跳高时的产生的那份不甘仿佛又强烈的燃烧起来。

他刚想抬起头对大河说些什么,却迎上对方不怀好意的目光。

“怎..怎么了藤姐。”他一直都很难搞清这位如同自己姐姐般的少女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。

藤姐左看右看,然后才用手掩嘴笑道:

“士郎你啊….该不会交女朋友了吧?”

“...哈?”

“你看你今天回来的比往常都晚,而且回来的时候明显脸很红不是吗?还立刻去洗了个澡….啊!你们该不会已经!”

“不是啦你到底在想什么啊!我只不过是帮老师收拾东西所以…”

士郎莫名的停了下来

“所以?”藤村大河仍不饶人的追问着

可能现在才意识到一个人跳高跳那么久好像有点中二什么的..士郎并不想承认,也并不想多说。

所以面对仍在坏笑着的藤村他只得瘪着嘴哑口无言。

“没事啦~姐姐我不会告诉切嗣的,毕竟我也是你这个年纪走——”

“教我做饭吧。”


没等藤村说完士郎便打断了她。

“哎?啥?你说什么?”藤村一时愣在原地。

她对上少年的视线。那尚且稚嫩的眼眸中到底包含着什么呢,竟让自己也有些看不透了。


...


“害羞了?”   “才不是!”


————


卫宫切嗣在办理签证的大楼前不断徘徊着,他已经在这待了1个多小时了,内心始终被希望与愧疚充斥着,这两种极端情绪充斥着他的内心。

坐在绿化带旁的长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,当目光停留在一对母女身上后,他最终还是放弃了。

带着自己的证件坐回车里,他为总是逃避的自己感到不耻,但终究是无可奈何。

在驱车归家的路途中,他无意浏览沿途的风景,无意去想任何事情,此时的他已然与行尸走肉无异,唯一能让他感到些许宽慰的,也许就只有在家中等待着自己的少年吧。

停好车后,面向折射出微弱灯光的家门,他整理好自己的表情,轻轻的拉开..

“我回来了。”

片刻之后,他才看见士郎畏畏缩缩的从里屋走出来。切嗣不由得感到疑惑

“欢…欢迎回来…”士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忐忑。

“嗯,藤村呢?已经回去了吗?你们应该已经吃过晚饭了吧”

士郎一听切嗣提起晚饭的话题,不由得开始冒汗。

“啊…藤姐已经回去了,不过…晚饭的话,我还没吃。”

“嗯?“

“——想和你一起吃,我和,藤姐一起做的,啊,虽然是一起但我也只做了一个所以不用担心,因为是第一次做饭,所以味道可能有点…”

切嗣看着眼前的少年手足无措的解释着,这才意识到从客厅飘出的香气中混杂着一些烧焦的食物的气息。同时又对有对士郎做饭这件事感到惊讶,当然也对少年慌张的样子感到又些忍俊不禁。

在餐桌前坐下后,切嗣打量了下桌上的饭菜,如士郎所言大部分是藤村做的,尽管只是些普通的家常菜,但父子都对食物还没有什么高要求,倒不如说他们都对有人可以抽空给他们做饭感到幸运,自然也不会挑剔。

而静静的摆在餐桌一角的,嗯,应该是士郎做的,菜叶的边缘已经有些泛焦,混在其中的猪肉看起来也有些用力过猛,而且乍一看就可以感觉到,颜色不对。

在藤村的帮助下,士郎在好不容易拧开火后,颤颤巍巍的吧锅放在上面,偶尔沿着锅边冒出的火舌仍让他感到心悸,但藤村一直在身边安慰着他,握着他的手一步步的教他。由于过度紧张,在炒菜时,火候和时间,调料的量都没有好好控制,不过也总算做出一道菜来了。

尽管如此,切嗣还是优先夹起那盘里的饭餐,伴着米饭一起放入口中咀嚼。士郎在切嗣下筷子时本想阻止,但现在也只能干看着养父吃下自己做的饭菜。

切嗣向来喜怒不显于色,士郎无法从他的脸上看出他对这道菜的想法。当然他也提前尝过了,味道很差,但藤姐仍执意将它放在桌上,并留下一句:”毕竟第一次嘛,能吃就可以啦~而且切嗣看到的话会很开心的。“然后便一边嚷着作业要做不完了一边跑回家了。

果然味道不尽如人意,切嗣想着。但并不是难以下咽,作为初学者的作品也在所难免,倒不如说,士郎他明明是怕火的却还是做出这样的成果,应该说是挺了不起的吧?

“嗯,如果说味道很好的话你想必也不会相信吧,但就我来说,这道菜可以视为及格了,而且第一次就可以做到这种程度,已经很不错了。”

“是…是吗,那就好。”闻言,士郎松了口气,虽然知道切嗣出于对自己的照顾,不会说很过分的话,但听到这样的评价仍让他感到高兴。

“不过啊,你也不用这样勉强自己的,你很怕火的对吧,那么..”

说到一半,切嗣看到士郎低下了头,边止住了。也是,这个年纪的孩子难免会有自尊心,应该不会想暴露自己的弱点。而且在这样的场合下说出这种话也有些不识趣。

“抱歉,我…”   “嗯,没关系的。”

士郎抬起头,直直的看着切嗣的眼睛,对他说道。

“确实,在经历了那场大火后,我就一直都很害怕,而且,不仅仅是火,那里的一切我都害怕。害怕那片狼籍的废墟,害怕在那场火灾中死去的人,害怕那样浑浊的空气。”

害怕那无边无际的地狱,那看不到尽头的地狱。

但比起那些,当时一直在逃跑的自己,更令他害怕,当时没对任何人伸出援手自顾自徘徊的自己,更令他害怕。还有事到如今,明明都已经过去了却还在害怕着那一切的自己,更令卫宫士郎感到恐惧。

切嗣看着少年那稚嫩,脆弱,却坚毅的眼神,一时说不出话来。


“那场大火在我的人生中,毕竟只有那一时而已,我不想让我今后的人生都为它所困。所以我想,即使只是用火来做饭这种小事也好,即使只是克服对火的恐惧也好,我也….不想一直在留在原地。”


士郎也许是意识到自己正在说的话有那么一些羞耻,语气越来越弱。但这些确实是他的真实想法,如果无法说出口的话,那才是永远无法向前方迈进哪怕一步。

两人相顾无言,士郎不知道为什么切嗣突然沉默了。啊…果然是刚才那番话太羞耻了被尬到了吗…糟糕,好想去死。

良久,他终于听到了,切嗣的笑声。

自从被领养之后他便再没怎么见过他笑了。

那笑容中充满着柔情,虽与拯救自己那天露出的笑容有些区别,但士郎不由得想,这仍是与那天一样,是被拯救的人所能露出的笑容。

“是啊,你说的对。”

怎么能让今后,都笼罩在那阴影之下呢。


切嗣如释重负般的笑了起来。他这才发现,手中的碗已然是全新的,毫无缺损的了。


————


当晚,切嗣难得的安然入睡,没有任何杂念,也不再感到烦恼,他望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,缓缓的进入了梦乡。

在梦中,他再一次看到了那如红宝石般明亮,美丽的双眼。但与以往不同,这次切嗣没有逃避,他懊悔着,痛苦着,但又满怀希冀的向那双眼所在之处望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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